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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♔2023დ资讯] 风光《夫人成了磨人精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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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3-3-22 13:55:08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
风光《夫人成了磨人精》

{出版日期}2023/03/22

{内容简介}

当年她说:「我能帮世子的忙,你日後回战场,也能无後顾之忧。」
如今他说:「我不需要你能干,不需要你逞强,我只要你快乐。」

承远侯世子齐骁提早嚐到带娃的艰难,
但带的不是跟心爱女人的娃,而是她本人……
她打从跟他订亲,就全心全意为他付出,
不仅帮他那糊涂娘亲打理侯府中馈,避开皇家的刁难,
更在他被内奸出卖,战事失利,京城谣言四起时,
带着御赐宝剑扞卫他与他家,甚至挨了长公主一剑,
然而这样聪慧勇敢的她没能等到他回来与她成亲,
反遭到刺杀坠崖,伤了脑子,变得像个孩子,
他坚决不肯退亲,更为不让她受人指点把她带去边关,
他学着照料她梳洗穿衣,弄懂她的食量和口味,
她不懂山匪流窜的危险,不听劝说上山下河地疯玩,
他骂了却是自己心疼,察觉她被拐走更是害怕,
好在这小磨人精喜欢读书,买书给她,她总算乖巧下来……
等等,这书怎麽让她磨人的功力更高了?
曦曦啊,你学书上妲己喂骁骁吃点心,骁骁受不住啊……



楔子 凭空多个未婚妻

齐骁不敢相信,他只是离府半年,到京城城郊操练班军而来的卫所兵员,回家後居然多了个未婚妻。

齐骁是承远侯世子,原本驻守西北边境宁夏卫的父亲齐世准在数年前与鞑靼之役战败後,皇帝震怒,被召回京中便未能再回西北,只给了一个闲职。

不过齐骁文武全才,战时父亲重伤不能再战,他年纪轻轻挑起大梁,硬是守住了宁夏卫,没有让鞑子越过长城一步,所以并未被天家嫌弃,与父亲一起班师之後,皇帝将他放至京营任坐营官,负责每几个月卫所班军回京时的操练。

也就是说,承远侯府虽然看上去不济事了,世子齐骁依旧算是後起之秀,潜力不容小觑,兼之样貌出众,故而过了及冠之年仍未娶的他,在京中高门大户的眼中,就是个相当适合联姻的香饽饽。

对此齐骁烦不胜烦,他原就视男女之间的风花雪月如浮云,立功升官稳住侯府的地位才是重中之重,为了逃避那些官媒的拦门还有众家千金的相看,他索性住在京营里,几个月才回一次家。

想不到这次回来,才进家门,椅子都还没坐热,他母亲宋氏便喜孜孜的提起家里已经为他订亲的消息,对方是兵部侍郎夏寅修的女儿,今年方才及笄的夏沐曦。

话说到这里,齐骁已经听不下去了,那些关於夏沐曦如何美若天仙聪明伶俐,如何才貌双全、落落大方,还是什麽京中赫赫有名的才女之类的话,他早从先前官媒们口中都听到腻味了,彷佛京中每一个贵女都是这等姿容、这等才情,没一句能信的。

所以不等宋氏说完,他已经板着脸又离开侯府。

兵部侍郎夏家的女儿是吧?他只要知道这些就够了,方便他找对门去退亲。

承远侯府距离夏家并不远,同位於城西,只隔着几个胡同,齐骁不必打马,步行两刻钟便能跨过小石桥来到了侍郎府的大门前。

今夏有些偏热,他抬起头,眯眼看着阳光洒落在夏家只涂了清漆的门匾上。

夏寅修是正三品官,按制夏家门面能在屋脊上放上瓦兽,檐桷梁柱等处还能有些青碧的装饰,但夏家一概全无,黑门锡环,红砖青瓦,廊前院内乾乾净净,给人很是清爽的感觉。

想到自家侯府的金色大门及兽面门环,漆上彩漆的斗拱屋檐,还有门口那两头威风凛凛的石狮,齐骁摇了摇头。

在父亲吃了败仗被皇帝不喜之後,那些浮夸的装饰便像是一种嘲讽,他不由得欣赏起夏府的低调质朴,如果不是这家人想把女儿嫁给他,他应该会更认同这兵部侍郎府简素沉稳的家风。

才来到门前,便有门房迎上,在齐骁未开口前,对方已然恭顺地行礼说:「世子大驾光临,本应由侍郎大人接待。然而大人如今仍在衙门未归,大小姐交代若世子不弃,可否移驾至府中水榭,大小姐知道世子的来意,会与世子交代清楚。」

「你知道我是谁?」意会到自己问了句废话,齐骁又换了个问法,「你说的大小姐可是夏沐曦?她知道我会来?」

门房坦然道:「近日负责班军事宜的诸位将军们都陆续回京了,大小姐说世子若归,定然会来我们府里走一趟,所以她让下人们注意着些。今日世子一回京大小姐就知道了,她刚刚才说算时间世子也该来了,果然世子就来了。」

齐骁挑了挑眉,看来他母亲选的这个未婚妻挺有脑子,说她聪明伶俐倒不是句空话,比一些传闻聪慧实为草包的贵女强得多了。

他随意地颔首同意了与她见面,门房便微欠身,恭敬地将他领到了府中的水榭。

夏府的花园如门面般并不华丽,却处处显出了心思。

院落不做假山,却有流水,水上拱桥处处,有高有低,桥下曲径通幽,种有应季的花草树木,如此竟也搭配出了山水远近的效果。

而流水最後全汇集至一处大池,池上水榭四面开阔,齐骁远远的便看到水榭中一名女子背对着他独坐,那身影纤细美好,仪态挺秀,想必就是他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妻了。

果然当他走近,那女子便起身迎面而来,两人在水榭外打了照面,齐骁即使对女人心如止水,也因对方的清丽不由得惊艳了一下。

夏沐曦的美丽像幅精细的工笔画,那柳眉、琼鼻,还有樱唇上扬的幅度,都像用尺子量好了似的,多一分则太艳,少一分则太淡,而她朝他福了福身,那仪态更是无懈可击,由宫中的教养嬷嬷来做,约莫也只能到这程度了。

小小年纪便有此姝色,不难想像再长大点会是多麽出众,可惜齐骁是个不懂欣赏的男人,惊艳归惊艳,脸上漠然的神情却并未有任何变化。

「沐曦见过世子。」夏沐曦欠身敛目,脆生生地说道。「请世子入内用茶。」

齐骁扬了扬手。

他是个武将,觉得礼数到了就好,并不需要对方如何讲究,但当他行至水榭内,发现对方摆了冰块,亭中的清凉瞬间消去他一身暑气,而她所谓的茶并非热茶,竟是凉茶,那杯子还不小,显然是为了他特地准备。

他一路顶着艳阳行来正渴得不行,便不客气地一饮三大杯。

放下杯子,他的表情终於有些复杂了,因为眼前女子体贴的程度超乎他的想像,又聪明又漂亮,处事还周到,难怪他娘会喜欢。

「你说你知道我想来做什麽?」既然是聪明人,他索性单刀直入地问。

「世子是来退亲的。」夏沐曦斩钉截铁地道,姣美的五官却没有即将被退亲的难过,依旧是一派平和。

齐骁锐利的目光锁定着她,感觉此女年纪轻轻,心思却不浅。

「这并不难猜啊!」夏沐曦耸耸肩,「侯府为世子放出谈亲事的风声也不是第一日,先前也相看过其他女子,但只要有世子在,没有一件亲事成了,这一次能定成亲,还是趁着世子不在,显然世子没有这个心思。」

而後,她说出令他更加意外的话。

「我曾听父亲说过,世子於京军中相当努力,足见并没有熄了重回西北剑指鞑靼的雄心壮志,有这样的胸怀又怎麽会把眼光放在风花雪月之上?」

齐骁一直想重振过去承远侯府战场上的荣光,这样的心愿被他深藏心中,怕说明白了会令他战败的父亲难堪,可如今心事被一个女子用这种方式道出,他却觉得有些可笑。

「我没你想得那样有英雄气概,只是我确实没放弃回战场,若是死了,岂非耽误了与我订亲之人?」他摇了摇头。「既然你如此明白,那麽有什麽要求大可说出来,退亲是我不对,什麽责任骂名我都愿意承担。」

在夏府院落的美景下,对方又这麽上道,齐骁微微放松下来,又喝起凉茶,谁知她的下一句话,让他一口茶险些喷出来。

「我的要求便是,希望世子不要退亲。」

齐骁微微愕然,然後双眉拉成一线,「你在耍我?」

「沐曦不敢。」夏沐曦朝他甜甜一笑。「这不便在与世子商量吗?其实我觉得对世子而言,留着我这未婚妻好处更多,若是贸然退了亲,反而於你不利。」

「愿闻其详。」他倒真有点被她挑起兴趣了。

「这麽说吧!若是世子退亲,必然想将恶名归到自己身上,但侯府并不会因此放弃替世子重新寻亲事,那麽接下来愿意与侯府结亲的女子,条件必然要往下调整一点……」她停顿了一下,不知是自信还是狂妄地说道:「至少不会比我好。」

齐骁看了她一眼,其实她条件上乘,就算比她差一点,也差不到哪里去。不过这样的话他自然不会说,免得助长她的威风,毕竟他是来谈判的。

他不回应,夏沐曦便当他默认了,又道:「就算不论议亲的条件,一直反覆的相看,世子也烦透了吧!不如就停在我这里,至少我识相,还能帮上世子的忙,让世子日後就算回战场上,也能无後顾之忧。」

「你能帮我什麽忙?」他不以为然。

「我知道侯府如今并不安稳。当初侯爷在西北与鞑靼的一战,盛乐长公主的驸马刘崧与侯爷各领一军,但最後刘驸马死在了战场上,侯爷虽重伤却留了一命,长公主因此对侯爷……恨之入骨,认为是侯爷背弃了刘驸马,才导致他牺牲。长公主的态度立场影响太后及陛下甚多,侯爷也才因为战败被召回京中,没能再回西北。」

夏沐曦不是没看到齐骁微变的脸色,不过她仍泰然自若地继续说下去。

「侯爷在宫里受到厌弃,也影响了同僚对他的态度,侯府被孤立,在朝堂上绝不是什麽好事。朝廷势力这部分是世子一直想补救的,我能帮的有限,但在後宅交际上我却能尽一份心力,侯爷夫人并非京城人,似乎对京中高门之间的往来应酬相当不适应,入宫往往受到太后及盛乐长公主的奚落,吃了不少亏,若我是世子的未婚妻,便能名正言顺的帮上一帮。毕竟後宅稳了,前头的男人才能无後顾之忧的冲锋陷阵。」

她说的很是委婉,实际情况更恶劣。

承远侯夫人,也就是齐骁的母亲宋氏,出身并不显赫,她只是西北一个穷县令之女,随夫回到京城之後确实常被嘲笑,导致她面对这些高门间的交际更加手足无措,时常闹笑话。

尤其命妇逢年过节必须入宫,宫中举办宴会,通常宋氏也必须出席,没有一次她是高高兴兴回来的,甚至还有几次被太后与盛乐长公主整到病了好几天,齐世准屡屡因此闹到殿前,皇帝却总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,令齐世准及齐骁极为心疼,这口气却只能咬牙忍了。

齐骁有点动摇了,若真有人能在後宅之事帮扶母亲,确实父亲及自己都能轻松多了,母亲也能少吃些苦。这个夏沐曦虽然年纪不大,处事却沉稳周全,如果从这个角度上来看,似乎定这门亲也不是什麽不好的事。

况且她说得对,他退了这门亲,依母亲的性子,後面肯定还有无数的相看在等着他……一想到那情况齐骁头都大起来,不由得更加正视夏沐曦的提议。

他都没料到自己会被说服,看来那些关於夏家女才貌双全、聪明伶俐、落落大方的传闻,并不是谣言。

「你说的都是对我有好处,但这麽帮我,於你又有什麽好处?」他突然问道。

夏沐曦苦笑,「这便是我夏家内部之事了。我自幼丧母,由祖母教养长大,前两年祖母也过世了,如今我已届婚龄,若世子退了亲,父亲只怕会把我的亲事交由姨娘处理,那我……简而言之便是若不嫁给世子,也会许给别人,但那个别人是好是坏就不知道了。今日是侯爷夫人找上侍郎府,我才能与世子订亲,承远侯府内部关系简单,与京中各家亦没有政治或利益上太大的牵绊,对我而言算是最好的去处了……」

「我明白了。」齐骁断然道。「我答应你,这门亲事便维持现况吧!」

夏沐曦美眸一亮,笑容又灿烂了几分,却没了先前那样刻意的端庄,多了几分她这年纪少女该有的天真澜漫。

或许是被她影响,又或许是心境变了,齐骁脸色不由自主缓和了些,起身与她告别,又被门房客客气气请离了夏府。

直到他走得看不见人影了,原本端端正正坐在水榭中的少女,突然一跃而起,兴奋地拉起候在一旁服侍的丫鬟晴儿及雨儿转起圈来,方才那稳重的人彷佛并不是她。

「晴儿、雨儿,我太高兴了!他真的不退亲了啊!」夏沐曦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边,什麽仪态,什麽形象,早被她忘情地抛到天边去。

晴儿及雨儿从小服侍她,早知道自家小姐的性情,跟着笑起来。

因为老夫人死前独排众议,遗命侍郎府的中馈交给小姐掌管,直接否决了交给妾室的可能性,所以小姐即使年纪轻轻,在人前也必须沉稳,必须得体,才能镇得住下人。

如今这府里上下还能有条不紊的运作着,靠的全是她超乎年纪的稳妥手段,但事实上她内心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啊!

在不需要伪装的时候,夏沐曦可放得开了,什麽都敢说,「我从三年前在京军大比看到齐骁获得优胜,就非他不嫁了,好不容易等到承远侯府来提亲了,怎麽可能让他退亲!」

若说三年前只是被京军大比时齐骁的英姿焕发吸引,之後她多方面暗中打探他的性格及人品,得到的结果皆令她相当满意,了解越多便越被他吸引後,就是真的爱慕得非君不嫁了。

夏老夫人是世家出身,拥有极好的知识及仪态,被她教养长大的夏沐曦,自然在京中有着不俗的名声,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,最重要的她有承远侯府最需要的一个当主母的手腕及聪慧,怀有这些优势,在各家宴会里夏沐曦与宋氏接触几回後,她就知道自己必然会被宋氏相中为未来媳妇。

果然承远侯府来提亲了,她当晚可是乐得睡不着,不过她也想到齐骁必然不会轻易就范,所以打定主意在他提出退亲前,说服他。

如今一切都按照她的设想来走,还替自己与齐骁创造了更多彼此认识了解的时间,叫她怎麽能够不开心?人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,她相信他总有一天也会慢慢喜欢上她吧!

「恭喜小姐喜获如意郎君。」晴儿、雨儿瞧她乐不可支,觉得好笑,却也异口同声说道。

「那是!」夏沐曦喜得双手一拍。「小姐我今天高兴,晚膳全府加菜!」

两个丫鬟连声道谢,还不待她们去通知,门房却来了。

「小姐,老爷回来了,问起了方才来的客人。」

夏沐曦一怔,而後大眼滴溜溜地一转,挺直了背脊,螓首微颔,眨眼又恢复成那优雅得体的大小姐。

「今日承远侯世子拜访未来泰山,表达自己离京数月未能亲来提亲的歉意,不巧父亲上衙未归,我会和他好好解释的……」

第一章 掌理後宅一把罩

「大小姐,广宁伯夫人欲在十日後举行赏兰宴,邀请家中几位未结亲的姑娘出席一同赏花。」

「拒了。广宁伯夫人老爱称自己出身汝宁府望族,盛乐长公主的前驸马刘崧也是汝宁府世族刘家出身,两人是亲戚。与其去了被人为难陷害,不如装病……是了,广宁伯府的建兰养得好,听说以女儿红浇灌长成的,花香浓郁,我既称病,就以侍郎府的名义送两坛子花雕过去,绍兴人称花雕为女儿酒,也算应景了。」

「好的大小姐。另有一事,太后千秋节在一个月之後,听说陛下要与今年的秋猕一起办了,我们侍郎府应送什麽做为生辰贺礼?」

「这个我早已准备好了,太后因为承远侯府的关系,对我不太喜欢,送什麽她都不会满意的,但我们却不能失了敬意。太后笃信佛教,三个月前我便着手绣了一幅楞严经,横竖千秋节我没有诰命也不能去,府里送这也足够了。」

「是的,奴才省得。」侍郎府的总管,得到了准话,这才由花厅退下。

夏沐曦今年十六了,从十三岁那年夏老夫人去世,接下府里中馈也有三年,这三年来京里不少人等着看笑话,暗暗的期待着侍郎府会变得如何乌烟瘴气。

但眼睁睁的瞧着那姑娘由丱发插上了笄钗,侍郎府也比夏老夫人在时更加井然有序,与各家权贵往来也极有分寸,不因管家的是晚辈而失了侍郎府该有的风范,亦不会因年轻而急躁激进。

也就是她行事作风如此得体圆融,反倒在众夫人贵女之间如鱼得水,她能那麽轻易知道各权贵高门的隐私及内幕,与她和各家内眷交好脱不了关系。

去年暗自嘲笑承远侯府替少年英雄的齐骁订下夏沐曦的人,现在纷纷被打了脸,京中对她应对进退的得体大方多有称赞,侯府主母宋氏得她襄助,几乎也很少再有如过去那样被人嘲笑捉弄的情况。

夏沐曦敢说自己答应齐骁的事她做到了,虽然情感上那个冰块似的男人总若即若离,令人有些气馁,但她坚信自己在齐骁心中必然挣得了一定的地位,至少她为侯府决定的事他甚少过问,可以说是全盘信任。

「今日他该是申时末左右会回侯府……我也该去看看了。」

夏沐曦自是以寻宋氏讨论太后千秋节贺礼的名义而去,想到能见到齐骁,她穿上了最新的秋衣,藕荷色青春又不失庄重,在裙角绣上了粉白带叶的茉莉,却凸显了她这年纪该有的俏皮,插上一支清雅的兰花簪子,衬得长开了的夏沐曦可谓清丽动人。

她想,齐骁在京营里看多了五大三粗毫无美感的臭男人,总会多看她一眼的吧?

虽然夏府离承远侯府极近,她依旧带着晴儿和雨儿坐上了马车,绕了一圈才停在侯府门口。

她昨日已投帖告知今日申时前来,故而门房早已在外迎接。

这两年夏姑娘没少来侯府,每次来都逗得侯爷夫人笑哈哈的,侯爷似乎也很欣赏她,他们这些下人对她自然不敢怠慢。

门房恭敬地让府里的嬷嬷领她及晴儿到花厅,宋氏早已在内等候。

「沐曦见过夫人。」夏沐曦朝宋氏行了个晚辈礼。

「好了好了,早说你不必行礼了,每回都如此客气。」宋氏虽然口中这麽说,心里却也称赞这准儿媳的周到,这孩子助侯府良多,却从未恃宠而骄,对侯爷及自己的敬意一如既往。

她拉着夏沐曦坐下,两人亲热的寒暄了几句,方才说道:「你来得正好。我正为太后千秋节的贺礼心烦。你也知道太后一向不喜承远侯府,这次礼若送得不好,只怕有刺儿可挑了。」

「夫人都说了太后不喜侯府,那麽不管侯府送什麽,太后都不会喜欢的。所以千秋节的贺礼只要稳妥,让人挑不出毛病来,也不用太出色昂贵,与其他公侯之家差不多就成了。」

夏沐曦敢来给宋氏建议,早就做好了准备,与侯府相近家境的几家贺礼,她早就明里暗里打听好了。

「英国公府送的是一匹云锦,那是因为国公府老夫人出身金陵,能得到最新的花色;太傅府送的是一幅前朝谢大才子的八骏图;户部尚书府送的是南海红珊瑚树……」

听她说得滔滔不绝,宋氏嘴巴都快合不拢,这准儿媳的能耐她早就知道,想不到还能更厉害,这些消息她到底是怎麽打探到的?

夏沐曦说得渴了,停下喝了口茶,才悠悠把话题拉回承远侯府,「夫人这里,我记得侯府的库房之中,有一座白玉观音像,此物在众多贺礼中并不出色,却也价值不菲。如今离太后千秋节尚有月余,夫人不妨将观音像带到玉泉寺供奉几日,这样也算诚心了。」

过去宋氏常为各家的婚丧喜庆贺礼想破了头,尤其越位高权重越令她举棋不定,儿子订亲之後有了夏沐曦帮她提了几回意见,回回都没出差错,宋氏索性大开库门,让这未来儿媳妇提早知道侯府里有什麽东西,方便她建议安排。

瞧瞧这回太后寿礼,不就也安排得挺好?

宋氏眉开眼笑,「你说的有理,说的有理,就这麽办好了!我昨儿还与侯爷提这事烦着呢,想不到你一来就解决了,果然还是得靠你啊!」

「能帮上夫人的忙,是沐曦的荣幸,沐曦不敢居功。」夏沐曦笑得客气,内心却不无遗憾,千秋节她不能去,算是逃过一劫,但千秋节同时也是秋猕,秋猕齐骁必然是会出席的,她便少了一个可以在外头与他碰面的机会。

麻烦的事解决,接下来便是话家常了。

侯府也正在做秋冬的采买,宋氏心喜,便送了她一套姑娘家才戴的白玉蝉头面,平素夏沐曦并不会收这样贵重的礼物,自是连连推拒,但当她看到白玉蝉时,不知为什麽鬼使神差地点了头。

此时下人来报齐骁回府,夏沐曦原本放松的心情又绷紧了,整个人坐得端正,还不忘扶了扶头上的兰花簪子,抿了抿唇让胭脂更自然些,盼自己面对齐骁时,永远是最好的仪态。

不一会儿,齐骁风风火火的进厅了,他先向宋氏请安,之後又朝夏沐曦一揖。

「夏姑娘。」

夏沐曦起身回了一礼,又本能的拍了拍裙摆被弄皱的地方,悄悄地观察他的神态一如往常的淡然,不由得在心中叹息。

果然就不能期待他能对她的美貌或打扮另眼相看,或许在他眼中,她与他麾下的小兵,就没有差别。

不过表面上她仍笑吟吟地朝他颔首,客气地称呼了他一声世子爷。

「瞧你们两个,都订亲这麽久了还如此生疏。」宋氏笑嗔了两句。

齐骁没有反应,但夏沐曦却是含蓄地一笑。

两人在没有长辈时,自是不会如此生疏,亦是能谈笑自若,只不过也不像一般情侣般的亲热,至少他没有对她做过任何逾矩的动作,甚至连一句情话都没有说过。

有时她都羡慕齐骁手下的第一谋士卓浥,能与他随意插科打诨,勾肩搭背,但她是不敢的,怕他会认为她轻浮,不够端庄。

他当初会答应不退亲,就是看上了她的沉稳得体,至少在他面前,这样的形象不能打破不是?

「也快到晚膳时刻了,不如沐曦留下来用饭吧!」宋氏笑道。

夏沐曦心中千肯万肯,但在齐骁面前却是大方地婉拒了。

「不了,沐曦今日前来,除了与夫人谈谈太后千秋节之事,尚有一物要送世子,如今见到世子了,能当面赠出,也算表达了沐曦的诚意。」

她的话让齐骁微挑眉,接着他的小厮就从晴儿手上接过了一个小包袱。

齐骁拿到手上的时候,心忖这丫头做事总是如此拘谨,怕落了个私相授受的名声,才刻意在母亲面前赠他礼物吧?

其实……他并不介意她在两人独处的时候送他,有个娇俏可人的小未婚妻,他也不是木头,有时也会想亲近些,尤其在他对她已从满不在乎到好感渐生的时候。

可惜两人见面时,不是长辈在场,至少也会有奴仆在侧,甚少有这样的机会。

只不过这样的情绪他也不知该怎麽向她表达,毕竟他冷脸习惯了,更不懂得说些什麽讨好女人的甜言蜜语。

打开了包袱,齐骁扬了扬眉,包袱里是一副皮手套及一枚玉扳指,这些都是拉弓射箭时需要之物,她送他这些是想……

他还在思索,夏沐曦主动解释了,「今年太后千秋节与秋猕一起举办,世子必然是要随驾的。沐曦知道世子惯用剑,可恰好最近沐曦得了一块硬白玉,便让人做成了扳指,还有这皮手套,是……是我亲手缝的,希望世子不嫌弃。」

齐骁都还没说什麽,宋氏已好奇地探过头来,看到他手上的白玉扳指,居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。

「你这丫头,难怪先前我送你头面时,你起先还推辞,看到了雕的是玉蝉就收下了,原来原因在这儿,你这扳指雕的竟也是玉蝉,这就是你与骁儿的缘分啊!」

心思被宋氏说穿,夏沐曦难得的满脸通红,而这回齐骁正视了她娇美的羞态,心中一动。

「谢谢,我收下了。」齐骁目光带着深意看着她。「你……留下来一起用膳吧!」



在侯府的一顿晚膳,夏沐曦贯彻了她大家闺秀的教养,饭菜只吃三分饱,席不言语食不露齿,坐得端端正正,还会不时的替宋氏及齐骁布菜,夹的都是他们喜欢吃的菜,让宋氏对她又更加满意了。

只不过,席毕齐骁忍不住问了她这样真能吃饱?一句话堵得她哑口无言。

幸而宋氏解围,她也当过姑娘家,怎会不知姑娘家的心思?难道在心上人面前大碗喝汤大口吃肉不成?

於是宋氏直接赶了齐骁让他送夏沐曦回府,在侯府门口时,按理夏家的马车应当会在外迎接,结果等了半天,却没等到车夫。

「世子……我忘了午後我来侯府时,车夫说车子出了些问题,我让他先驾车回侍郎府了。」这一切都是夏沐曦的安排,当然她不可能说出来,只是一脸无辜地看着他。

「我帮你安排侯府的马车。」齐骁随即道。

夏沐曦差点直接骂句呆头鹅,这男人果真一点也不解风情,侯府离夏府不到两刻钟的路程,送送她会怎麽样?

於是她鼓起勇气说道:「世、世子,你能走路送我回去吗?」

齐骁扬眉,讶异自己听到的话。

她一向善解人意,从来不会提任性的要求,尤其是对他,几乎万事都以他方便为主,今晚的她似乎很不一样?

不过他并不介意她偶尔有些小性子,这才像她这年纪该有的活泼。何况两府这麽近,这也不是什麽难办的事。

「那走吧!」

夏沐曦乐了,窃喜地走在他身侧,晴儿及雨儿只远远地缀在後头。

两人这样也算独处了,她不管问他兵营里的事,或是侯府里的事,他都能侃侃而谈,而他的话题,她也能搭得上话,两人的交流竟是无比的合拍。

相对於她的紧张,齐骁却是十分放松的。

自从他对这丫头放下防心,开始信任她後,他便知道与她相处是很舒服的一件事,她总是说话风趣,言之有物,话声软绵绵的,笑意盈盈的眼中装着的就只有他一人。

其实他挺享受的。

两人走着走着,不知怎麽偏离了侯府到夏府的路,居然来到了大街上。齐骁恍然发现今晚似乎街头特别热闹,不只没有宵禁,还灯火通明,摊贩处处,街上来来往往的多是青年男女,尤其是未婚少女特别多,个个盛装华服,三五成群。

他正想低头问夏沐曦这是怎麽回事,却见她愣愣地瞧着西三桥旁卖羊双肠汤的摊子。

羊双肠汤是南边来的口味,熬得乳白的羊汤中加入羊血肠及各式羊杂,闻起来有些腥羶,吃起来却是鲜香浓郁,口感既软嫩又筋道,相当特别。

「想吃吗?」他突然问。

夏沐曦默默吞了口口水,朝他摇摇头。京里哪个贵女敢说自己爱喝这玩意,包准明日传得满京城都是,她还在他面前保留点形象呢!

而後两人在人群中徐行,遇到那踩高跷的、吞火吞剑的、耍猴戏的、软骨功的……夏沐曦的目光都会忍不住停留一会儿,脚步却不会为那些有趣的小把戏停留,毕竟那不是大家闺秀应该有兴趣的东西。

齐骁自是不知她心中所想,只觉这丫头当真不像其他小姑娘,处在这样的热闹情景中竟也冷静自持。

待一条大道走了大半,两人对面突然走来一群少男少女,原本齐骁目不转睛的要走过去,却听到那群人里传出了个脆生生的叫唤。

「姊姊。」

那是朝着夏沐曦叫的,接着那群人里走出了一名少女,是夏寅修的庶女夏婉柔。

夏婉柔与夏沐曦一向不和,明明主母已经过世多年,老夫人也往生了,总该轮到她生母苏姨娘当家做主,可她不知道夏沐曦怎麽和夏寅修说的,竟是拿到了夏府的中馈,令她非常不甘心,要不是每个月的花销用度被拿捏着,她早就吵翻了天。

只是姊妹不和那是关起家门里的事,在外头遇到,自然还是要打声招呼,否则传出去对整个夏府都会有影响。

「想不到在七夕的夜集遇到世子爷与姊姊。」夏婉柔朝齐骁行了个礼,意有所指地道:「应该是姊姊吵着让世子带她来的吧?世子不像会逛夜集的人。」

齐骁压根没有回应这夹枪带棍的一问。

反倒是夏沐曦好整以暇地反问道:「我记得妹妹上回女学的考试考差了,爹爹罚你禁足,怎麽就跑出来了?」

夏婉柔脸色微变,她身後几个手帕交,还有一些年轻的纨裤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,惹得她又羞又气。

「我与姨娘说过了,姨娘说我可以出门。」她有些心虚地道。

夏沐曦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,「原来姨娘的话竟比爹还有分量了?我会记得回去问问的。」

「你……」夏婉柔几乎就要与她吵起来。

然而在夏沐曦再度开口前,齐骁突然说道:「时候不早了,我先送你回去吧。」

夏沐曦本就不想再与庶妹纠缠,夏婉柔也不可能乖乖的和她离开,於是她只淡淡的交代了一句让庶妹别玩太晚,便乖顺着跟在齐骁身後走了。

拐了个弯,两人来到一条无人的小巷。

此时齐骁突然停下了脚步,不疾不徐地说道:「马车坏了,嗯?」

夏沐曦小脸绯红,没想到他会选在这个时机与她算帐。

「原来今日是七夕?」他又说。

她的头几乎要抬不起来了。

好嘛好嘛!她就是拐了他与她一起逛七夕的夜集,因为她不想自己一个人度过这一天,牛郎织女相会,她也想……也想与他相会。

不必多说,齐骁也知道她在想什麽,他早知这姑娘爱死他了,这样迂回也不过是想与他多相处一会儿。

他这个人性格刚硬,不习惯把那些情情爱爱表现在外,或许对她而言他应是有些冷漠不通人情,她才会出此下策。

这不像聪慧的她会做出的傻事,但却傻得有点可爱。

齐骁凝视着她,蓦地唇角一弯,执起了她的柔荑,轻轻地握住,後面远远跟着的丫鬟瞪大了眼,最後还是默默的低下了头,当做什麽都没看到。

「走吧!你爹在家里该等急了。」他说道。

夏沐曦不敢相信他就这麽牵着她,像在作梦似的,她感动得眼眶几乎都要泛红,被他握着的小手不像自己的,小心肝儿跳得都要蹦出胸口,她甚至不敢动作太大,怕惊醒了这场美梦,手上的温暖会随时离她而去。

这里已经离夏府不远了,但夏沐曦恨不得这条路永远不要走完,然而美梦终究还是会有醒的一日,看到了那熟悉的黑门锡环,他便放开了她的手。

夏沐曦说不上来自己有多失落,可是齐骁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,竟又出乎意料的轻轻揉了揉她的头。

「太后寿宴在秋猕时举办,你虽无诰命去不了寿宴,但秋猕我会请你爹带你一起去。」



夏沐曦吃下了一碗银耳红豆粥,并一小盘腊鹅,一碟炸肉丸子,三样凉菜,最重要的,她还喝了整整一碗的羊双肠汤,才满足地放下碗筷。

「太满足了!在侯府只吃那点东西,又走了一大段路,饿得我都觉得自己快见到佛祖!」

晴儿与雨儿整理好桌面,又送上一壶热茶,前者方才笑道:「所以奴婢在後头见到大小姐直勾勾的看着那羊双肠汤,就偷偷地买了一碗让雨儿先带回府了。」

「还是你们两个机灵!」夏沐曦轻拍了拍仍然燥热的脸,就是不知道是刚喝了汤热的,还是方才被齐骁牵着小手的羞涩还挥之不去。「可不能让世子知道我这麽会吃,否则还不後悔当初没有退亲……」

「小姐这便妄自菲薄了,世子如今对小姐可是柔情密意,奴婢都看到了……」晴儿笑得暧昧。

柔情密意这四个字着实与齐骁毫不搭轧,但夏沐曦确实感受到当时他传递过来的心意了,不由得笑得更甜蜜。

「我们订亲年余,他便当了年余的正人君子,似是对我不以为意,外人也都说世子冷情,与我订亲只怕是家里逼得紧迫不得已,但我就知道他心中肯定是有我的!」

晴儿与雨儿也就着她的话谈论起来,主仆三人说得正欢,突然房门外传来通传的声音,却是夏婉柔带着侍女寻来了。

「都这麽晚了……」有什麽话不能明天说吗?

雨儿把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,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她的未竟之语。

「开门让她进来吧!不管她想说什麽,依她的性子,若不让她说清楚,能闹个一整晚。」夏沐曦有些无奈地道。

雨儿去开门了,夏婉柔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,劈头就说道:「我要你去和爹提一提,让他带我去秋猕,参加太后的寿宴!」

此事若是她自己提,肯定会惹得爹爹一阵骂,但夏沐曦不同,她是掌中馈的嫡女,要能说出合理的理由,爹爹说不定会答应。

「你想去做什麽?」夏沐曦皱眉。

「你管我去做什麽!总之你去和爹说就是,难道你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?」夏婉柔越说语气越是不快。

因是庶女,以前夏老夫人在时,每次正式的宴会都只带夏沐曦出席,後来夏老夫人走了,换成了夏沐曦管家,夏婉柔能在人前露脸的机会就更少了。

夏婉柔自认才情容貌都不会差夏沐曦太多,凭什麽她在京中能有才貌双全的美名,自己却是默默无闻?

原本就对此暗自不服的夏婉柔,今晚经姊妹淘们提醒她小心嫡姊排挤时,夏婉柔就益发受不了了。

听说此次千秋节京中不少世家权贵的主母都会出席,她今年十四,也到了该相看的年纪,姨娘眼见是帮不上忙了,她只能替自己打算,去太后寿宴亮亮相,至少让外人知道夏侍郎还有个不输其嫡姊的庶女。

夏沐曦正视着一脸倔傲的夏婉柔,一眼便看穿了她心中所想,不禁叹息道:「我知道你在担心什麽,有适合你出席的场合,我必会安排你去,定然会有你出头的机会。但太后对我们夏家女儿本就不喜,围绕在那里的贵妇主母们,又多是捧高踩低的,就是我去也讨不了什麽好,你更不用去受那等罪了。」

这也算是苦口婆心了,那种场合突然冒出一个庶女,如果不是真的特别杰出、技压众人,定然会被冷嘲热讽,甚至是排挤孤立。

但在夏婉柔听来,就像是夏沐曦为了排挤她找出这麽冠冕堂皇的藉口,她不禁怒从中来。

「太后不喜欢我们夏家女儿,还不是因为你!谁让你要与承远侯府订亲,才会连累到我!说的好像替我着想,事实上还不是只顾着自己,什麽京城才女的美名,都是排挤我们这些庶女来的!」越说越气,夏婉柔都有些口不择言了,「可是谁不知道你成天追着承远侯世子跑,早就成了京城笑柄,说你主动巴结要嫁,你才真是丢了夏府的脸!」

这样嘲讽挖苦的传言,夏沐曦早就听过了,对这等酸言酸语毫不介怀。

还不是有些人自己嫁不了齐骁,所以羡慕嫉妒恨?何况她也承认自己确实是主动要嫁,为了得到齐骁的青睐,损点名声也不算什麽。

真的能嫁给他,才是最後的赢家。

「我追着承远侯世子跑又如何?至少他是我过了明路的未婚夫,七夕与他出游名正言顺,有些人无名无分的与一些纨裤子弟混在一块儿,我才真想问问这样不丢脸吗?」夏沐曦直视着夏婉柔,那句「有些人」指的是谁不言而喻。

夏婉柔气得咬牙,声音像从齿缝间硬挤出来,「总之,你到底要不要去和爹说,让我去千秋节?」

「恕难从命。」夏沐曦摇了摇头。

「你!」夏婉柔指着她,却说不出什麽威胁的话,毕竟不管在哪一方面,她都是完全的弱势,今晚又是她理亏,甚至连她对夏沐曦的态度若被夏寅修知道了,必然又是一阵处罚。

於是她一手将桌面上的茶具挥到地上,气冲冲的离开了。

看着地上一片狼藉,雨儿忍不住说道:「二小姐真是不讲道理,明知道说不过小姐,又总爱来吵闹,每来一回我们就要少个茶壶花瓶什麽的。」

夏沐曦说道:「放心,会从她下个月的月例里扣掉的。」

晴儿噗哧一笑,「就怕苏姨娘和老爷吵闹呢!」

「她不敢的。」夏沐曦却是一点也不担心。「她还想争取掌管府里的中馈,甚至是被扶正取代我娘的位置。像这样明显犯了错的事,她不仅不会吵,还会故作姿态到爹面前,可怜兮兮的替夏婉柔请罪,你们看着吧!」

雨儿突然小心翼翼地将话声降低许多,「小姐,可是老爷似乎挺吃这一套的啊……」

确实是。

夏沐曦摇摇头,对自己爹爹看女人的眼光也颇为无奈,「放心吧!有我在一日,便不会让那对心术不正的母女得逞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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